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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要死早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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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香楼是京城老字号,所出的梅花糕更是远近闻名,向来供不应求,不但规定一人只能买一份,还要排老长的队。

    寒菲樱和翡翠两人头顶炎炎烈日,排了半个时辰的队,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两份,才准备打道回府,翡翠一直都气咻咻的,小姐真是好脾气,明知道大少奶奶在刁难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事实证明,翡翠并没有杞人忧天,她们还没有回寒府,府中已经闹翻了天。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如果通过一种极端的手段,抓住了别人的软肋,轻易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尝到了甜头,都不会收敛,只会变本加厉,沈芙深谙此道。

    此刻,她披头散发,大声悲声,嚎啕大哭,恨不得把远近所有人都召来看看寒家一大家子,到底是怎么欺负她一个弱女子的。

    虽然寒家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是个不好相与的厉害角色,但外人都不知道沈芙的秉性,毕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没有真正相处过,生活中的磕磕碰碰哪家都有,清官难断家务事,到底谁是谁非,谁说得清楚呢?

    寒夫人听着这刺耳的哭声,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只觉得沈家家世相当,沈芙长得五官端正,嘴巴又甜,一口一个“寒伯父”“寒伯母”,机灵乖巧,都以为这个女孩子孝顺懂事。

    寒家和沈家也有些生意往来,和老爷一起见过沈芙两面之后,都觉得不错,在媒人的巧舌如簧下,这门婚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哪知道,自从沈芙嫁过来,摸清了寒家的门道之后,就原形毕露,自私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还哪有半点原来乖巧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头河东狮。

    今天,沈芙又在府里闹,是因为半个时辰之前,她弟弟来找她告状了。

    沈童自从在玉满楼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一出玉满楼,就直奔寒家而来,添油加醋地姐姐面前控诉寒菲樱如何蛮不讲理,如何故意使坏,如何卑鄙无耻。

    连他看中要花钱买的东西,寒菲樱不但不卖给他,反而白白送给外人,就是为了打他的脸,丝毫不顾亲戚情面,完全就没把他姐姐这个嫂嫂放在眼里。

    其实就算弟弟不添油加醋,沈芙只要听到弟弟受了委屈,一股火就从脚底蹭蹭蹭往上冲,更何况还听说宝贝弟弟差点被打,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弟弟走后,她立刻就命人准备了三尺白绫,套在房梁上,哭声震天,  寒府虽大,但沈芙嗓门极大,半个寒府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寒家欺负我沈家无人,我就一个弟弟,还要打死他,我还傻傻地为你寒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哪怕是生下孩子,将来在你寒家也是活受罪的命,我不要生了,可怜的孩子,干脆随着我这苦命的娘一起去了……”

    她出嫁的时候,沈家带出来的下人齐齐拉住她,拼命阻拦,陪着一起演戏,哭声此起彼伏,“大少奶奶,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少爷着想啊……”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现在大少奶奶又在寻死觅活,同样的戏码,虽然其他下人都看腻了,但人家是大少奶奶,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她们能担待得起的,有人匆忙去禀告老爷夫人和大少爷。

    寒老爷刚刚回府,听说菲樱回来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有人来报,说大少奶奶又要上吊。

    他长叹一声,真是家门不幸啊,不过他一个公公,一个长辈,不至于和不懂事的怀孕儿媳过不去,立即和夫人一起赶过去,阻止沈芙做出傻事。

    要脸的,永远斗不过不要脸的,这一点,应在寒家人和沈芙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公公婆婆爱面子,不想把事情闹大惹人笑话,所以沈芙才能屡屡获胜,频频占据上风,她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公公婆婆到时候分家产,越会闹,分到的就越多。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要把弟弟在玉满楼受的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就是要闹得越大越好,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公公婆婆盼了已久的孙子,更是有恃无恐。

    寒夫人虽然气愤儿媳所作所为,但也心疼孙子,看着儿媳站在高高的圆凳上,手中握着一个瓷瓶,又是要割腕,又是随时准备上吊,她心惊肉跳,无奈劝道:“阿芙,你先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沈芙一手紧紧抓着白绫,一手抱着瓷瓶,哭道:“我的弟弟都快你的好女儿打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什么也不用说,让我去死,我死了,你们就清静了,也不用费尽心思,整日想着怎么排挤我的家人了!”

    寒元霁闻讯也到了,他这样儒雅和善的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喜欢沈芙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但沈芙是他的妻子,腹中又有他的孩子,虽然知道沈芙在打什么主意,但也只能耐着性子道:“菲樱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先下来,有什么话,等她回来再说!”

    果然还是偏心自己的妹妹,哪怕自己已经怀了孕,沈芙愤愤不平地想着,她在演戏之前,把脸上涂了厚厚的白色脂粉,现在看起来就和含冤待雪的女鬼一样,冷笑道:“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难道我就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弟弟就是不讲道理的人?”

    所有人心中都滋生出了一个同样的答案,大少奶奶,你总算说了句公道话,你们一家子讲过理吗?但怕大少奶奶做出傻事,谁都不敢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噤声。

    寒元霁眉头紧皱,如黑云压顶,不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妹妹到底想怎么样?”沈芙嗓子嘶哑,喊声凄厉,“我辛辛苦苦为你们寒家生女育女,我容易吗?可到头来,我唯一的弟弟还让你妹妹打成这样,知道你们寒家有头有脸,我是没个说理的地方了,我不活了,我找阎王爷说理去,看看你们是不是还能一手遮天?”

    好好的一家又闹得鸡犬不宁,寒老爷长叹一声,面对复杂的生意难题,他或许会有办法解决,可面对这个儿媳,真是束手无策,寒夫人也是眉头紧锁,连连哀叹,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啊。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定然是那沈童太过分,得陇望蜀,撞到菲樱手里了,菲樱虽然性格刚强,但明大义,识大体,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明知道她嫂嫂故意把她当下人使唤的情况下,还欣然出去给她买梅花糕。

    说心里话,看到那些贵重的好东西,被沈童厚着脸皮源源不断地据为己有,寒夫人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寒家的东西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一样不是花钱买回来的?

    寒夫人多年以来,陪着老爷打理生意,省吃俭用,可到了沈芙那里,就完全变了,她自己挥金如土大手大脚就算了,还隔三差五地让沈童来顺手牵羊,寒夫人看在眼里,十分不悦,可若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和一个儿媳计较,难免又会落下以大欺小的恶名,只能装聋作哑,吃这个哑巴亏。

    寒老爷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沈童看中了菲樱店里的夜光杯,要买,可是菲樱不但不卖,白送给了别人,不仅如此,还命人打了沈童。

    寒老爷心知肚明,买?什么买,肯定是白拿,沈童是什么货色,他很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他也很清楚,虽说他心里有是非,有一杆秤,但在一向颠倒黑白的沈芙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沈芙就是那种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当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沈芙见公公婆婆和大少爷都是脸色阴沉,却并没有为她说话,她猛然用力砸碎了手中的花瓶,“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高声哭道:“我辛辛苦苦怀的孩子又不姓沈,我又得不到半点好处,我真是自作自受,自从嫁到寒家,一门心思为寒家着想,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嫁出去的外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夜光杯多少钱?”寒老爷实在听不下去了,面沉如水地问了一句,他的头都快要被沈芙闹得爆炸了,只好息事宁人。

    沈芙心中一喜,知道公公已经让步了,但火候还不够,需要更加卖力的表演,才能狠狠宰公公一刀,寒菲樱,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你欺负沈童,我就欺负你爹娘,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她假装没听到公公的声音,呼天抢地道:“我在寒家终究是外人,虽说孩子姓寒,可我总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用心,也不及人家,还是死了算了,省得留在世上活受罪……”

    “要死就早点死,别搞这么多鬼花样,我们大家也好落个清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死了,我寒家也好打扫门庭,迎接新人进府!”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

    所有人皆是一愣,自从大少奶奶怀孕之后,已经是寒家供起来的活菩萨,还有谁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话音未落,明眸皓齿的二小姐已经步履轻快地进来,二小姐如同一轮明月,照亮了眼前令人厌烦的晦暗。

    有不少下人都佩服二小姐的勇气,大少奶奶实在是太刁钻,太难伺候了,心中都不免暗暗为二小姐叫好。

    “菲樱!”寒老爷蓦然见到这个他最喜欢的女儿回来,依旧神采飞扬,美丽如花,十分高兴,但见她这样诅咒自己怀孕的大嫂,还是有些不悦,嫂嫂再不好,可也是她嫂嫂,腹中孩子也是她侄儿,菲樱不懂事,他作为长辈,不能不懂事,脸色微沉了一下,呵斥道:“你怎么说话的?”

    正在大哭的沈芙忍不住愣了一愣,见到罪魁祸首来了,更是嚎啕起来,“好,我还没死,就想着我的位置了,我这就如了你们的愿,你们谁都不要拦着我,我这就去死!”

    “没人拦着,你去吧!”寒菲樱虽然知道爹的不悦,但置若罔闻,更加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菲樱!”寒夫人也喊了寒菲樱一句,只有寒元霁没有说话,有这样的妻子,也是他这个做夫君的失败,今天的实情,到底如何,他也心知肚明,更是对沈芙的蛮不讲理心生厌恶,作为儿子,让自己爹娘跟着受这泼妇的欺负,他心里也很窝火。

    寒菲樱冷冷一笑,目光漫过所有下人,尤其是沈芙从沈家带来的人,冷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大少奶奶要寻死,你们就随她去,谁都不许拦着,谁要是敢强留大少奶奶在世上受苦,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是!”二小姐的泼辣,寒府的下人可是都见过的,那些沈家的下人原本是配合自家小姐演戏,可是看到二小姐气势惊人,眼眸如冰,皆是心底一寒,不敢再上前。

    沈芙作势就要上吊,可见真的没人来拦着她了,又不敢真吊,只是如丧考妣,仿佛窦娥一样有冤无处诉,“我苦命的孩子啊,你还没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就要随娘去了,下辈子你投胎到个好人家吧…”

    寒夫人一听孙子,心又软了,就要上去拦着,却被寒菲樱拦住了,淡淡道:“娘,嫂嫂在我们家受了这么多苦,我都看不下去了,现在她想要解脱,你这个婆婆,就随她去吧,反正她留下来也是受苦的命!”

    说完,她用眼神示意爹娘,不要管,这件事,让她来解决,寒夫人看了一眼老爷,两人也早就受够这个儿媳了,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索性都不再说话。

    沈芙一怔,想不到因为有寒菲樱这个小践人在,用孩子也没能威胁到公公婆婆,她一横心,哭声更加凄厉,哀嚎道:“爹,娘,女儿不孝,你们辛辛苦苦把女儿培养长大,还没来得及孝敬你们,就嫁去别人家孝敬别人的爹娘了,女儿有愧,今生不能孝敬你们,来生再做你们的女儿,一定要一辈子陪在你们身边,免教外人欺负…”

    她的哭声如此悲惨,痛不欲生,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但寒府内部的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是什么货色,全都默不作声,反正天塌下来,有二小姐顶着,沈家的下人也被寒菲樱让人控制住了,不能再有什么动作。

    见大哥脸色也很不好看,寒菲樱低声道:“大哥,你若是不想以后爹娘被她吃得死死的,这事你就别管了,现在才是刚刚怀孕,就这样无法无天,要是生下孩子,是不是整个寒家都得改姓了?”

    寒元霁对沈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早已厌烦,但他一个大男人,实在做不出打女人的行为,知晓妹妹手腕厉害,沈芙虽然刁蛮,但一物降一物,如今也只有妹妹能降得住沈芙了,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默认妹妹的行为。

    沈芙一直哭闹了半个时辰,见没人拦她,又不敢真的上吊,哭到后来,只剩下干嚎。

    寒夫人虽然心中不忍,可这儿媳实在闹得太过分了,眼见她现在哭哑了嗓子,一抽一搭的,怕伤到孩子,看着同样皱眉不展的老爷,犹疑道:“那孩子…”

    孩子?寒菲樱冷笑一声,沈芙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就要让她知道,孩子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才会生的,就能掐住她的命门。

    “娘,你担什么心啊?我们这样的府邸,大哥又是长子,三妻四妾也很正常,要是嫂嫂生不了孩子,我们家也不至于绝后,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东街的李婶,她和我说手上有好几个既温柔漂亮又贤良淑德的好姑娘,准备近日带给你看看,我们寒家这么大,却只有这么几个人,我看也太冷清了,是时候多纳几个嫂嫂进来了!”

    这一点,也是寒夫人心里想的,元霁是寒家大少爷,不能连个妾室都没有,以前她也曾和元霁提过,但还没有看姑娘,就被沈芙知道了,又是一顿哭天抢地,寻死觅活,说寒家联合起来欺负她,寒夫人镇不住她,后来只得作罢。

    沈芙一边假装哭泣,一边偷偷听着寒菲樱的话,听她这样说,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嗓子都喊破了,“爹,娘,女儿自从嫁进寒家,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现在还没有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府里就嚷嚷着要纳妾,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找个地方说理去!”

    翡翠看着大少奶奶拙劣的表演,推波助澜道:“大少奶奶,那你就赶快去吧,我们等了这么久了,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上吊啊?”

    沈芙见连寒菲樱的丫头都敢在她面前这样嚣张,更是大放悲声,“我苦命的孩子,现在连一个奴婢都欺到娘头上了,你生下来也是受苦的命,就随了娘去吧!”

    真是丢人现眼,寒元霁实在受不了了,准备拂袖而去,寒夫人连忙拉着儿子,“元霁你…”

    寒元霁冷冷道:“现在就这样,以后若是真生了儿子,不是要上天了?”说完,推开娘的手,甩手离去,这样的戏码,三天两头都要上演一番,她不嫌烦,他都烦了。

    沈芙看寒元霁走了,公公婆婆也没有救自己的意思,心一横,就把头往早已经套好的圈里面伸去。

    寒夫人大惊,寒菲樱却拉住了娘,面如寒霜,“大哥说的对,大嫂既然想死,就由着她好了,反正她留下来也是遭罪的命,娘一向宅心仁厚,又怎么舍得大嫂一个弱女子受苦?”

    沈芙见寒家人真的不管她了,一时心底委屈不已,之前是干嚎,现在眼泪真流了下来,在脸上划出一道道脂粉的印痕,寒菲樱嗤笑一声,提醒道:“嫂嫂,怀孕的女人,可是不能用脂粉的!”

    寒老爷寒夫人此刻看着沈芙的脸,心中都不免有气,怪不得沈芙脸色那么惨白,居然在脸上涂上白脂蒙骗他们!

    沈芙被寒菲樱说破,脸色讪讪的,狼狈不堪,胡乱抹了一把,脸色更加难看了!

    寒菲樱见状冷笑道:“你说我们寒家事事不顺你的意,现在你想死,我们就顺着你的意,你走好!”

    寒菲樱敢激将沈芙,是因为她很清楚,沈芙现在之所以敢为所欲为,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最大的筹码,她绝对不敢真把孩子怎么样,而且,要让沈芙明白,对于寒家来说,对于大哥来说,她不是独一无二的能生孩子的女人,就足够了。

    寒老爷寒夫人也早就受够沈芙以孩子为要挟的接二连三的敲诈勒索了,现在见她在故意在脸上涂粉,装凄惨故意来蒙骗公婆,都怒由心生,铁青着脸色离开了。

    看戏的人都走了,又有寒菲樱的吩咐,下人没人敢去拦着,沈芙的卖力表演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寒菲樱见戏码差不多了,好心提醒道:“嫂嫂,你继续闹倒是没什么,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只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万一真把孩子闹没了,你手中可就没筹码了,我寒家家大业大,大哥想要多少妾室都可以,这孩子,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能生的,到时候母凭子贵,你这个正室的位子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芙一愣,她辛辛苦苦怀上这个孩子,有这个孩子,她才能得到更多利益,自然不会让他轻易没了,以前屡试不爽的招数,现在多了一个寒菲樱,就不灵了?

    她呆呆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寒菲樱,心中恨得咬牙切齿,若孩子真没了,寒家一定会以无后为名,给寒元霁纳妾。

    万一真的像寒菲樱说的那样母凭子贵,她就惨了,没了孩子,就没了筹码,权衡利弊是人最基本的本能,她也不例外,明白处境对她不利。

    她狠,寒菲樱比她更狠,比她更有魄力,置之死地而后生地逼迫她认清楚自己面对的现实。

    寒菲樱如愿见到了沈芙眼中的惊慌,轻蔑一笑,人都是有底线的,不要以为爹娘良善,就没有底线,可以任由她这个儿媳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若是触到了底线,宁可不要这个孙子,也不想一辈子受这刁钻儿媳的气。

    她轻轻拍了拍沈芙的肩头,淡淡道:“我一直觉得嫂嫂是个聪明人,真正聪明的,就不要得寸进尺,不知收敛,触到别人的底线!”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沈芙是个无脑的刁钻蛮横的女人,寒菲樱却知道,这大嫂其实颇有心机,而且,一般人根本不会防范大嫂这样咋咋呼呼的女人。

    果然,在寒菲樱的软硬兼施下,沈芙终于不闹了,偌大的寒家府邸,总算清静了下来。

    寒老爷,寒夫人,寒元霁,还有寒菲樱都在正厅喝茶,虽然镇住了沈芙,但大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寒老爷寒夫人,又一次被沈芙闹得心力交瘁,一时眼拙,娶了这么个儿媳,都觉得愧对元霁。

    这时,一个下人匆忙跑进来,“老爷,夫人,沈夫人带着一大帮来了,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

    寒老爷顿时火冒三丈,重重放下杯盏,怒道:“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找上门来了,难道还想故技重施?”

    寒夫人见刚刚消停一会,就又生了事,也怒由心生,“也好,我们寒家不是怕事之人,他们想闹,就陪着他们!”

    话音刚落,沈夫人,还有沈童就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闯来了,沈老爷没来,沈老爷性格懦弱,在家里没有什么话语权,都是性情泼辣的沈夫人说了算,两个孩子的性格也都跟随沈夫人。

    沈夫人深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道理,还没进门,就开始嚎啕大哭,“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肚子里还怀着人家的孩子,可人家根本不把你当人看,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

    沈夫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左右的百姓,寒家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见大户人家有热闹可看,立即呼啦啦地跟来了一大堆人。

    听着沈夫人哭爹喊娘的嚎丧声,寒老爷脸色阴沉得快要下雨一样,当初真是瞎了眼睛,怎么会和这样一家人结为亲家?

    但现在这样想,也是马后炮,事后诸葛亮,没有在一起过日子,没有长期接触,就凭几句蜻蜓点水的话,就凭几次不痛不痒的见面,也很难知道到底是什么秉性,而且,寒老爷还托人打听过,沈芙做姑娘的时候,也没什么恶名在外,最多就是有些娇生惯养。

    富家小姐,娇生惯养根本算不得毛病,寒老爷寒夫人都没往心里去,可没想到,寒家的运气实在是糟糕透顶,老的是泼妇,小的也是泼妇,要不是看沈芙现在怀了孕,他宁愿豁出老脸,也要把这家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