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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几味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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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芫都被这俩傻缺气笑了,大而有神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心里掂量着是该去赚这个钱,还是先替她们姐妹情深感动一把,然后再婉言拒绝呢?

    结果她还没纠结完,客厅的门就被人用力拉开了,面容清俊的少年站在门口,一屋子白斩鸡的香味儿夹在门风里扑面而来。

    国字脸和圆脸先是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屋子里一堆咬着鸡腿的夹着菜的小孩,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这两个不速之客,顿时不知道继续吃好还是吃快一点儿好。

    真是白天不说人,刚才她们说什么来着?不能跟庄时泽说?

    看着门边这个一脸讽刺笑容的少年,她们现在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静静地思考一下人生。

    大家都特别有默契地默不作声,场面尴尬得连空气都能滴出冷汗来。

    国字脸和圆脸打着在汤芫面前耀武扬威的主意,结果却打了一场不战而败的荒唐仗。

    两个没有邀请函的人跟发邀请函的正主对视了几秒,夹着尾巴逃了回去,给第十五次和面失败的吴佳编了个故事——

    “汤芫那臭脸你是没见着,我们让她来做东西,说付钱给她,她硬不来!”

    “可不是!我们劝得可辛苦了!说大家都同学一场,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既然你选择了做这行生意,那也别怕丢脸。结果,她还直接摔门把我们赶了出来!”

    吴佳本来就和汤芫不对付,看汤芫哪哪不顺眼。听完这两个人这么一说,她对汤芫的厌恶又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决意要跟汤芫分个高低——

    “我就不信了!庄时泽还能喜欢那玩意儿!他要没瞎,肯定选我!蛋糕不做了!有钱我还订不了一个蛋糕么?!”

    汤芫觉得今天过得特别顺利,这不用说话也可以啪啪啪打人脸的经历,她还是第一次尝试。

    试菜的时候更加是超常发挥,庄时泽吃得停不下来,连带着那班闻着味过来的小鬼,也是吃的不停的咂巴着嘴,走的时候还在说明天还做,他们还来吃。

    汤芫真拿这班小鬼没办法,明天她还是真的得做,想想就觉得开心。

    她没有自虐倾向,并不是说想着明天能做这么多菜就特别开心。

    当然她也喜欢煮东西,但是她一想到做菜能给她带来很多奖励,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简直立马就能上天。

    她还在天上踩在云端里轻飘飘的下不来,没想到这天还能多上一重。

    庄时泽前脚刚走,杨队长后脚就敲响了她家的门,还给她带来了6000块。

    “他们仨每人赔你2000,你在这儿签字,再打个手模就行了。”杨队长把装在文件袋里的软妹币给汤芫看,“验钞机我带来了,先留你这儿,你可以慢慢验。”

    汤芫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钱赔,简单看了看那收据,还有那份声明,内容大意就是叙述了那三个人为什么赔钱然后赔款已经让她签收,她爽快地签字。

    送杨队长的时候,她已经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只能车轱辘似地说着:“谢谢!谢谢杨队长……”

    杨队长没看过这么实诚的孩子,连连说着:“甭谢甭谢,他们砸坏了你们的摊子,赔钱是应该的!就是你们以后还是得小心,毕竟那赵家的也放回去了。这个事嘛,拘留个几天,也就那样了,以后要不我们给你多看着点吧!”

    汤芫又是千恩万谢地跟在杨队长后头,把人家送到学校门口。

    杨队长一看,得!这么送下去得让人家小姑娘送到家了,立马跳上巡逻车,一溜烟跑了。

    汤芫美滋滋地想,等庄时泽的生日宴一过,她一定得买个冰箱!对了,家里还缺个空调,再买个空调!

    还有些什么呢?她在家里转了好几圈,看哪都想添置点新的东西,一晚上都兴奋得坐不住。

    晚上林惠敏回来,听女儿这么一说,高兴得做了个快手面,两母女一边吡溜着面条,一边笑个没完。

    吃完面这林惠敏还真拿着软妹币一张张在验钞机试,边试边乐呵,汤芫开头看着高兴,后来心就有点酸。

    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跟妈妈一起生活的机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汤芫特意调了半夜四点的闹钟,闹钟一响她就赶紧起床,迅速洗脸刷牙,打开门的时候庄时泽家的车正好到了门口。

    她昨天就从“菜谱”买了乌梅、山楂、甘草、冰糖和桂花蜜,全指着名字老长老中二那级别买——乌梅和山楂果肉饱满,色泽诱人,甘草气味甘甜,桂花蜜清香无比,她一气儿买了八十块钱!

    买好了之后那些材料几乎把她事先准备好的麻袋给占满,庄时泽打电话让司机带着人过来搬回去的。

    她交代佣人在半夜三点的时候把乌梅山楂和甘草洗干净,放清水里泡着。

    现在四点多,她一到庄时泽家,就把泡着的食材倒进十来个小水缸般的大锅里,再加进清水,开大火煮。

    锅大水多材料足,水烧了好一会儿才烧开,汤芫闻到一阵酸中带甘的气味时,看着被蒸气顶起的锅盖,赶紧转让人转小火。

    她看着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就往锅里倒入冰糖,分量她都拿捏好了,不多不少,正好配合着甘草中和了酸味。

    她看着时间,再过十分钟就得起锅。

    佣人们显然已经习惯了每年一次的这种情况,都有条不紊地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

    只是她们的注意力老被那股酸酸甜甜的气味勾着,口水不停地渗出舌尖,边说话还边吞口水。

    一开始她们还不好意思,别过脸或者低头掩饰,后来发觉大家都这样,都笑了。

    汤芫在等着酸梅汤煮好的时候,放了十几个碗在事先备好的冰块中间,酸梅汤一起锅,就先盛进碗里,每碗加一小勺桂花蜜。

    接着她才招呼佣人们来端锅,佣人们把锅里的酸梅汤往一口大瓷缸倒。

    两人合抱一人高的大瓷缸有两层,边缘的环形空间放满了冰块,面上罩着一层隔渣用的纱布。

    佣人一边倒着汤还得一边忍着那股勾人的味儿,那味儿酸中透着甜,浓郁的果香萦绕在鼻间,这让干活累得喉咙冒烟的佣人都十分眼馋地盯着那缸汤。

    等他们把锅里的汤全都倒进大瓷缸里,再回到厨房的时候,汤芫就招呼他们:“各位哥哥姐姐真是太辛苦了,这儿有冰镇好的酸梅汤,你们先试试味道,看还要不要往里加点儿桂花蜜。”

    大伙儿正渴着,一看到那琥珀色的酸梅汤,口水就先出来了。

    汤芫这一番话说得人心里十分舒服,大家再看,这小姑娘长得特别水灵,那眼睛像含着水似的,黑白分明,看着都叫人舒心,就都笑着说“谢谢小姑娘”、“小姑娘真体贴”、“小姑娘也辛苦啊半夜就过来煮汤”,一边迅速地端起冰块里的碗。

    这酸梅汤闻着生津,一口喝下去相当解渴!

    这一口喝下去,先是解渴的酸,再一尝又有丝丝清甜,继而是浓郁的果香,下喉还有回甘,一碗冰镇酸梅汤尝出好几种不同的滋味来。

    一眨眼的功夫,大家都把碗喝了个见底,差点儿没忍着去门边那口大缸里再盛一碗。

    但是毕竟还有活儿要干,天也蒙蒙亮了,庄时泽家请的各路厨师也渐渐到位,大家也就依依不舍地各自干活,偶尔路过那口缸,深深地吸一下那股酸甜香味解解馋。

    赵家那边却是另一般光景。

    赵子富在自己的侄子赵亦勋和自己大哥赵子贵的陪同下,天刚亮时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他一开门就被喂了一脸叶子,心里正烦着呢,就听他媳妇不停地叨念:“拿柚子叶沾水洗洗脸,去去晦气!去去晦气!”

    他一把抓过那柚子叶甩在地上:“还去晦气呢!我特么真晦气!别弄些有的没的,赶紧端口水来喝!”

    赵子贵拉了他一把:“干什么这是?!回家就瞪鼻子上眼了是不?你有本事吼家里人,有本事把菜给做好一点,想那么多干啥呢?!”

    “我这不是看不过眼吗?!一娘们没两天就把生意给抢走了,谁服气啊!”他瞪了一眼赵亦勋,“还不是你小子给出的损招!”

    赵亦勋在他爸的逼视之下没敢回嘴,他知道回家还有他受的,他现在再多说一句,他的罪就多重一分,所以他选择沉默。

    赵子贵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弟弟的鼻子骂:“本来好好做你的生意!你淌这个浑水干啥?!客人被人分了就分了!好歹生意还有得做!现在你口碑没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混!”

    赵子富显然还没接受够教训:“哥,那你说咋办呀?”言下之意,就是还在想歪门道。

    赵子贵拉起赵亦勋往门外走:“咋办?洗洗睡呗还咋办?正正经经做你的生意!我本来还想等你做出了口碑再拉着你一起开店,现在你把它给砸了,啥都没了!”

    对着弟弟,几十岁的人了,赵子贵也只是骂骂。

    但是儿子是自己的,赵子贵一回到家,一声不吭直接就举起一条手臂粗的棍子朝赵亦勋身上扫了过去,赵亦勋也不敢躲,咬着牙受了。

    他妈跑过来劝,也被一脚踹到旁边去,哭哭啼啼的也不敢上前。

    等赵子贵打够了,打累了,最后给赵亦勋一巴掌结束这场教训,嘴巴一张就蹦出仨字:“兔崽子!”

    赵亦勋嘴巴动了动,咬牙挤出了一句:“谁叫我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

    赵子贵一听,又要回头打,被他媳妇抱住了腿,好说歹说的劝走了。

    早些年赵子贵在外面学厨艺,学好了在外地做了五六年的厨师,没回过几趟家,最近才回的陵镇。

    他习惯了对儿子严格,犯错少不了一顿打,道理倒是一句没说。

    久了,赵亦勋就特别恨他爸。

    他妈特别疼他,什么要求都满足,所以他也受不了半点委屈,在外没少惹事。

    对于他爸这个一年都没有见过几回,一回来就打他骂他的,他心里总想着他爸怎么没被灶火烧死。

    这些年来,他习惯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肯定能做成,他妈也尽量满足他。所以一遇到挫折,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思考自己该怎么改,而是觉得自己失败都是别人造成的,他一定得给那人一个惩罚。

    他脑子里又想起了庄时泽冷着脸对他说他不在受邀名单中的样子,眼里迸发出狠光,抬手打了个电话——

    “喂?你之前是不是借过汤芫的课堂笔记去复印啊?”

    庄时泽这次生日宴会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整个会场从门口一直到大厅再到二楼,全部是设置成一个个特色的主题小摊,俨然一个小型的美食城。

    厨师们都统一穿着白色的厨师服,汤芫也不例外。

    院子门口已经搭起白色的帐篷,帐篷有两层楼高,这个帐篷几乎把他家的院子围了起来,只在大门的地方留了一样大小的门口。

    硬塑料的材质,十分稳当地挡去了烈日,隔去了燥热,全场十分土豪地大开着冷气。

    人在院子里凉丝丝的,仿佛这不是酷夏,而是微风拂脸的暖春。

    汤芫从厨房出来,趁着天亮一个个摊看过去——有搭着可爱云朵边做棉花糖的,有搭成古韵客栈的,也有做成冰雕古堡的,看的简直眼花缭乱,这主题不要太多。

    其他摊位的师傅都是年届中年,鲜少有看到一个小姑娘自己撑起一个摊子的,大家都对这个看着特别漂亮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默默地注意了起来——这家人请的厨师都是有点来头的,这小姑娘何德何能?

    庄时泽一大早上就忙着接电话,不停地应付着那些打电话来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人,无意中看到汤芫自己一个人在摊子上忙活,他就让几个佣人过去替她打下手。

    汤芫没有带助手,正好有人来帮她收拾材料她自然高兴,佣人惦记着她那碗冰镇的酸梅汤,干活特别起劲,她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的摊子比较简单,就是白砖墙青瓦的外形,就搭了个框。

    摊子不大,就两米的长度,不过对于小吃来说,已经足够了。

    客人分两批,一批中午一批晚上。

    她听旁边的厨师说,今天会有不少江城的人物会来。

    虽说是今天的生日宴,但客人基本昨晚就提前到了,住进陵镇最好的酒店,陵镇好的酒店就一间“陵镇人家”,占地挺大,房间也特多还舒服高档。

    他家把“陵镇人家”包下了三晚,让提前来的客人可以先休息好,参加完宴会后若不想这么快走,也可以先歇在酒店里,这行程安排得是十分妥当。

    周围的厨师已经开始准备食材,菜刀敲砧板的声音不绝于耳,汤芫也不敢怠慢。

    她把最费时间的一道先准备,在炉子上架了口大锅,倒入牛奶、加淀粉、白糖和炼乳搅拌。

    拌匀了她就开火,调了小火,一边还拿个勺子慢慢拌着。

    没一会儿,周边串着肉串的摊儿和棉花糖摊儿的摊主,还有聊完电话走过来的庄时泽都闻到一阵奶香。

    这奶香闻着清甜,不像有些奶味浓得让人犯恶心,旁边的摊主都在想着,这难道是要做奶茶?

    摊子前面的桌子也统一铺着月白色的桌布,挽着帘边,桌面上放着五大个白色骨瓷盘,长方形的盘只有拇指的高度,一臂长半臂宽。

    摊子后面就是各种炉和灶,烤炉冰柜按事先的需要摆放好,被一面竖起来的清新蓝色布板隔在人们的视线外,厨师做菜就在板子后,每个摊的板子都有一道门供厨师出入。

    锅里的牛奶越来越粘,到最后搅动的时候都得稍微用力,汤芫就拿勺子把煮好的奶糊盛进旁边的玻璃浅口盘里,这盘跟桌子上的骨瓷盆一个规格。

    她把盛好的奶糊用铲子抹平,罩上保鲜膜,头也没抬就说:“放进后面那个冰柜里。”

    直到第五托的时候,她才发觉,这一直在旁边候着的,竟然是庄时泽!

    毕竟人家今天是主人,还戳这儿给你打下手,怎么说都过意不去。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说点儿什么表达歉意,庄时泽就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觉得特别亏欠我,那你以后就一直替我做饭。”

    这表情平静语调平板的,汤芫硬是没对这话生出别的想法来,爽快地点点头,说:“这个没问题,只要你家一直不换厨子,我都继续替你家工作!”

    庄时泽心里在滴血,他其实本来是想把语气说得温柔点儿,奈何一看到汤芫就紧张,一紧张他就绷着脸。

    汤芫没多想,手上没停下,“笃笃笃”地剁起了猪肉。

    庄时泽一回头,就看到捧着蛋糕站在板子门边的吴佳。

    刚才庄时泽在汤芫耳边低声说话的一幕全进了她眼里,她听着庄时泽的声音是很正常,可是那眼神里的温柔骗不了人,这么刺激的画面被她撞个正着,她感觉整颗心被虫子啃过似的,从心尖一直痒痛到喉咙。

    她带着给庄时泽一个惊喜的美好愿望而来,没想到一来到就体验了一把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绝望。

    吴佳在无知大众面前特别沉得住气,随时随地都能让人觉着这是一懂事的好孩子,文静可怜可爱的气质无差别无死角地散发出去,练就了一身无论她做错什么都让人觉得她特别无辜的好本领。

    于是她捧着这个插着根蜡烛的心形巧克力蛋糕,努力瞪眼把眼泪逼点儿出来,打算营造眼含秋水的效果。

    正酝酿着情绪呢,庄时泽就对着她说:“这是准备给谁上坟去?”

    一句话就把她差点儿酝酿成形的深情打了个魂飞魄散。

    汤芫特别敬佩庄时泽这种舍身骂人的好孩子,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回过身去,往剁好的肉泥里加入花生油,酱油调味。

    吴佳死心不息,挣扎着说:“庄时泽,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生日蛋糕。”

    然后汤芫就听那孩子破罐子破摔地继续咒自己:“这个留着百年后再烧给我吧,今儿我生日,不是我死忌。”

    吴佳感觉自己一口气在喉咙和肺叶之间徘徊,噎得心口痛。尤其汤芫在场,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偏偏还不敢发作。

    吴佳这下情绪上来了,眼泪直接流了出来:“我……哪里做得不对?我辛辛苦苦地做了个蛋糕,学了很多天,费了不知道多少斤面粉……就是为了想给你亲手做个蛋糕……汤芫她给你做蛋糕了吗?你今天生日,她有表示了吗?她在这里还不是你花钱她才来的……我之前想请她教我做蛋糕……她……她嫌我给的钱少你知道吗?她的真实嘴脸你到底清楚不清楚?你别被她骗了……”

    “够了!”庄时泽冷冷地打断,“看来你那两个好朋友昨天没跟你说实话。”

    吴佳手抖了抖。

    庄时泽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谎言:“昨天我在汤芫家,你那两个朋友的嘴脸特别让人反胃,就跟你现在这番没根没据的谎话一样。”

    吴佳感觉自己的气快要倒不过来,有种窒息头晕的感觉。

    汤芫已经开始把煎好的蛋皮切丝了,吴佳还是不死心地戳在那里,默不作声,眼泪哗啦啦地流。

    庄时泽看也没看。

    等到汤芫把香蕉切好段,用云吞皮包好了,回头看到吴佳眼泪还在流。

    她也就中间说了句“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后,就一直戳在原地流眼泪,简直就跟一人体喷泉似的,眼泪没断过。

    汤芫不由得暗暗佩服,这好歹也是个技术活。

    这吴佳是冲着庄时泽来的,汤芫想,自己想喷回去的话庄时泽也都替她喷了吴佳一脸。于是她把食材全部都准备好后,觉得自己还是不太适合在这儿,就借口要洗手溜了出去。

    吴佳见有了独处的时机,正准备说话,庄时泽补上一刀:“就算汤芫骗我,我也乐意。”

    吴佳手一滑,蛋糕就砸在地上,这回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低着头就跑了。

    这个小风波一过去,把自己往死里咒的庄时泽似乎心情特别好,快到中午的时候就戳门口跟他外公迎客。

    平时这条人影稀少的街很快就车水马龙起来,香车帅哥美人齐飞,萌叔老顽童晃得人眼花瞭乱。

    在门边跟着接礼物的佣人都往专放礼物的房间跑了好几趟。

    外面的天是把人往死里烤,不少人的车子停得远点儿的,下车后走到庄时泽家门口也微微出了汗。

    大家一进门首先就闻到了汤芫摊子边上的酸梅汤——青花大瓷缸里是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的酸梅汤,浓郁的果香味中和了那股酸,这吸一口气就是解暑清凉。

    这酸梅汤还装在香槟高脚杯里,佣人穿着侍应的西装马甲服,端着托盘穿梭其间,进来的客人都特别愿意拿上一杯,喝一口,酸甜爽喉,还想着再喝一口。

    这装在杯里的都已经加好了桂花蜜,喝进嘴里微酸带甜,回甘里唇瓣舌尖都萦绕着果香,让人欲罢不能!

    汤芫的摊子面前,桌子上摆了五大盘满满当当的小吃——

    红彤彤洒着白芝麻的糯米枣、金灿灿的锈球丸子、皮酥咸香的脆皮炸鲜奶、脆皮甜香的炸香蕉、烧烤风味的葱香孜然土豆块。

    汤芫本来想着客人刚进门,理应不会吃太多,所以一开始她也就打着摆好盘子就能歇一会儿的打算。

    但是她没算到酸梅汤的受欢迎程度,这酸梅汤解暑又开胃,喝下几口,客人就会连气把她摊子的小吃试吃个遍,接着又喝几口酸梅汤,再吃一遍。

    而且院子里所有摊子的摊主都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每隔一会儿就让助手过来拿几块小吃,吃完之后早上对汤芫的轻视疑惑一扫而空,都对她高看了几分。

    她的小吃很快就去了一大半。

    于是她不得不让庄时泽再给她添两口锅,就放桌子旁边。

    这时一个脸上有点肉感,看着有点富态的阿姨走了进来,接过庄时泽递的酸梅汤边喝边说着话,没喝几口,又说了几句,就朝汤芫看了过去,眼睛在她桌子上打转。

    又说了几句,她才慢步走到汤芫的摊子前,对着那个正在锅里炸香蕉的女孩说了声:“小姑娘,你好啊。”

    她的语调很慢,给人十分优雅得体的感觉。

    汤芫也回以微笑:“你好,试试桌子上的小吃吧,不会腻呢。”

    这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阿姨其实只是微胖,她笑眯眯地说:“小姑娘真可爱,叫我清姨行啦,这个是什么?”

    汤芫一边看着锅里的香蕉一边答:“这叫开口笑,用的是新疆的大红枣呢。”

    红枣她用温水泡了半个小时左右,捞出来沥干水,拿根筷子从梗儿那里戳进去,把红枣核给顶出来。然后在中间切一刀,把糯米面团捏成糯米条,长度就跟红枣的长度差不多,塞进红枣里,捏一捏粘好,放进沸水锅里蒸个十分钟,出锅。

    清姨看着这红彤彤枣儿早就想吃了,侍应适时递上叉子和碟子,她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就要往一颗圆滚滚的红枣戳下去。

    汤芫正好把香蕉捞起控油,眼角正好扫到她的手,马上轻声阻止:“清姨,你别吃这个了,吃另外几个吧。”

    清姨愣了愣,问:“怎么不让吃这个啦?”

    汤芫指了指她左手手掌:“您这儿还贴着一小块纱布,手掌有伤口吧?这开口笑里面填的是糯米,吃了对伤口不好的,您还是忌一下口,对伤口会好点儿。”

    清姨没想到这小姑娘心思还这么细腻,顿时对她多看了两眼,一看这小姑娘脸色红润,眼神清澈明亮的,顿时就觉得心生亲切。

    她心里有点感动:“小姑娘真是懂事,谢谢你的提醒。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汤芫。”汤芫被赞得有点脸红,笑了笑就回过身去炸起了土豆块。

    清姨没吃红枣,旁边的另一个人吃了,大概是认识的,那人一脸遗憾地说:“清姐啊,我说你没口福吧!这枣皮色紫红,颗粒大而均匀,皱纹少,皮薄核小,外甜内香,红枣口感软糯,糯米团香醇弹牙,真真是个好东西啊!”

    罗清看着说话的人笑了:“咱们江城《小食光》杂志的美食总编这舌头就是厉害,怎么?你出了名的嘴欠,现在准备改邪归正了?”

    罗清看着这个长相俊朗的男子——江城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陈立然,江城头号美食杂志的总编。走出来那是个叫姑娘脸红心跳的好男儿,长着一双桃花眼,眼尾一挑,姑娘们就都晕了头。可偏偏这人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姑娘们再花痴都禁不住呛,久了,这人就顶着一副好皮囊加入了单身大军,天天被家里追着相亲。

    陈立然笑里藏刀的功夫一流:“清姐别在小姑娘面前挤兑我了,你们海关的连我空运过来的海鲜都能扣,我正想跟你控诉控诉来着……”

    罗清也知道这小子只是假意说说,也学着他的样子说:“你找清关公司替你走走呗……”

    陈立然顿时破功,平复了一下面部的肌肉,回复了斯文优雅,欠了欠身:“清姐,是我不对。别说了,快尝尝这金丝丸子,爽滑嫩口,外头我尝着有蛋香,肉丸也是十分弹牙,应该是手工做的丸子。”

    汤芫补充:“这叫金锈球,丸子的猪肉肥瘦各半,外头裹的是煎蛋切丝。”

    这味金锈球也很考功夫——猪肉剁成肉泥,加入姜葱、生抽,还有胡椒粉,再倒入勾好的芡搅拌。搅到肉泥可以拉丝,才加入清水抓打成形。面上的金丝就简单多了,煎蛋皮切丝,把肉球放进去滚一下,最后上锅蒸。

    罗清叉起一颗金锈球,叉的时候就感觉叉子受到肉的阻力。

    她叉起咬了一口——蛋丝清香,肉丸咬下去,齿尖能感受到回弹力。肉丸饱含酱汁,咸中带鲜,还有点胡椒的香辣,细细咀嚼,真是十分爽口。

    她不尝赞叹:“喝完酸梅汤吃一口入味的金锈球,真是味觉享受。”

    每个摊子前都有客人在等着,汤芫这个摊等的客人明显多了点儿。

    陈立然刚才连吃了好几个金锈球,现在已经吃起了炸鲜奶——脆皮金黄,他也顾不得烫口,咬下去听着脆皮开裂“嚓”的一声,内里软滑的鲜奶化进口中,再咬一口,淡淡的奶香并不腻喉,还很滑,而且带着点冰凉的口感,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真叫一个*!

    他好久都没吃过口感这么丰富有层次的小吃了!边吃还不忘对汤芫竖起大拇指。

    炼奶的奶糊是今早就冻好的,面糊用的是低筯面粉,炸起的皮会特别脆,这点汤芫十分有信心

    陈立然又有点急不及待地又去试炸香蕉。

    这回汤芫刚把炸好控好油的土豆倒进旁边的盘里,看到陈立然和罗清都伸手去叉香蕉,就把大漏勺递给身后的佣人,把两碗酱汁放到他们面前。

    汤芫微笑着介绍:“炸香蕉裹的是云吞皮,这儿左边这碗是炼奶,右边这碗是秘制面豉酱,甜咸两吃,你们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口味蘸着吃。”

    罗清刚吃完咸味的金锈球,就蘸了点炼奶:“我刚吃完咸的,就来点甜的吧。”

    云吞皮炸至面上起了脆层,咬下酥脆,配着炼奶,透出更让人回味又绵长的香味来,香蕉被脆皮包着,炸的时间刚好,甜而不酸,也没有单吃香蕉的涩口。

    罗清吃完这一口,碟子里还剩半截,这半截没沾到炼奶,她还是忍不住一口把它吃完。

    不点任何酱,香蕉的果甜香渗进脆皮里,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立然刚吃完甜的,他就蘸了秘制面豉酱——他就想看看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大胆,让人把本来是甜的东西蘸咸酱吃,又甜又咸,这听着就下不了嘴。

    结果他就着有酱的一头吃了一口,就根本停不下来连吃了好几块蘸咸酱的炸香蕉。

    炸香蕉口感酥脆,面豉酱没有意料中突兀的咸,它的咸味跟脆皮融合在一起,遇着甜软的香蕉竟然还能把香蕉的甜自然地中和,吃起来那是相当过瘾!

    于是他咔咔吃了十来块。

    罗清看到他狂点面豉酱吃,也试着吃了一块,接着就停不下来又吃了几块。

    要不是怕吃撑了,这两人还想继续吃。身后的佣人看得口水直往嘴里吞,心惊肉跳地把另一个人叫来,让多补几大箱香蕉回来。

    陈立然喝了几口酸梅汤解解腻,准备再吃孜然土豆块的时候,智商情商总算归了位。

    他想想自己还真是大意,第一次这么吃没吃相,把在场的美女吓跑了,他没人带回去还怎么跟家里那老太太交代?

    他这一停顿,抬头就正好跟汤芫向土豆这边看过来的视线对个正着,视线一触及汤芫眼里那一汪波光潋艳,陈立然忽然有种心脏麻了麻的感觉,接着就觉得耳朵有点儿热。

    汤芫只是微微一笑,跟他解释:“面豉酱本来咸味特别重,比豆豉酱还要重。但是它是谷物发酵而成的,谷物香是豆豉酱怎么也代替不了的味道,我在里面加了糖和水再重新熬制。”

    陈立然耳边飘着少女脆生生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心跳声有点儿大,大得耳膜都震动着,只容得下这把声音。

    他喃喃地接:“难怪……咸味清淡自然……”他整个人都有点儿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孜然味的土豆块真好吃!陈立然,你尝尝,保证比你说的江城那家排长龙的烧烤摊儿做的还好吃!”罗清的声音把陈立然快离体的魂魄拉了回来。

    他清清喉咙,神情有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叉了一块孜然土豆块。

    土豆面上焦黄,撒上孜然粉和细碎的葱花,香软的里层透着蒜香和微辣,味道在口腔里经久不散,吃完还能就着舌头的味道还细细回味一番。

    “这几道看似简单的小吃,一吃就知道下了不少功夫。看来,你是个凡事都十分有耐心的人。”陈立然看着汤芫,若有所思地说。

    汤芫回以微笑:“无所谓耐心不耐心,只不过喜欢罢了。”

    陈立然听完,顿时又忍不住多看了这女孩几眼,他脱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汤芫。”她答。

    “有香味的名字。”陈立然轻眯桃花眼,递过名片,“你好,我叫陈立然。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尝尝你煮的其他菜。”

    这句话的邀请意味就十分明显了,罗清看了这两人一眼,端着盘子默默地到别的摊儿觅食去了。

    汤芫接过名片,客气中带有几分疏离:“多谢陈先生赏面,下次有机会,能给陈先生做道菜也是我的荣幸。”

    瞧这话说得多漂亮,下次下次,至于是什么时候,就难说了。

    陈立然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人,叶子沾不沾身有待商榷,但这说话听话的技巧是练得炉火纯青。

    他紧接着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不过陈立然还没等来答案,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

    他几乎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给拉得回过头去,脸刚黑起来就看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林老先生,于是赶紧把面部肌肉调整得喜庆欢腾起来。

    林老先生拉着他往屋里走:“小然啊!我这都好几年没见你了,赶紧上来跟我喝两杯!”

    陈立然被拉得有点踉跄,心想这林老先生都这把年纪了劲儿还这么大,让他这个青壮年怎么活?

    想归想,这老先生他是确实好几年没见了,该好好坐下聊聊天。

    前几年都是他爸来的,今年他爸腿脚不方便远行,他这才替他爸来,没想过收获了意外。

    他心头闪过汤芫那惊鸿一瞥,心尖又颤了颤。

    林老先生则趁着陈立然不注意,回过头去朝汤芫眨眨左眼,汤芫笑着隔空给他作了个揖。

    林老先生这才哈哈大笑着,拍了几下陈立然的背跟他拉起家常。

    陈立然被拍得差点儿又是一个踉跄,心想无比奇怪,这林老先生之前是挺喜欢跟他侃大山,可没今儿这么亢奋啊!

    林老先生想的却是,你这花花肠子就别碰人家小芫了,看你那眼神还不知道你想什么?

    再说了,小芫的手艺这么好,这肯定是要来当我外孙媳妇的!这样我天天都有鲜甜的鱼片粥喝!

    所以谁也不能跟我外孙抢!

    庄时泽看着陈立然被他外公带走,又看到毫无异样,只顾着往土豆上撒孜然粉和葱末的汤芫,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一直忙到晚上正式开晚宴,汤芫才真正地能休息一下。

    庄时泽期间几次过来她的摊子边上,也不说话,就看着她忙。

    她也不知道庄时泽在想什么,没一会儿就走开了,但很快就回来,戳在同一个地方不说话。

    她默默地泪了一下,少年的心思就像海里针,好难猜啊好难猜。

    她得了空,这才慢慢地走上二楼——二楼的正中占着一条大木船,黑色的船身白色的船边,船里边放着的是一盘盘刚做好的寿司。

    汤芫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她就没忍住拿了一碟炙烧三文鱼。

    三文鱼香充斥在鼻间,她享受着海鲜的鲜香带来的满足感,一边四处看着——这一层基本都是以海鲜为主,有生鱼片,烤鱼片还有其他各种制法。

    她正转着,眼光不经意又落在了厅的正中,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顿时兴奋得双眼放光,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