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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第195章 再逢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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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暗,但这冰洞内却依旧明亮如昼,谌仲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微碎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人的低喃话语,他心道:莫非千奉名家的人追了上来?这该如何是好?他当然不会惧怕千奉名家的人,但他却不愿与那侠义门阀的人多做争斗,何况这红衣少女尚无知觉,那浮鸦弓又异常霸道,拼斗起来难免有所不便。

    脚步声越发临近,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左顾右看,忽然发觉那异样门状冰壁处竟隐隐泛起丝丝涟漪,如清湖泊水一般,他大吃一惊,强行运转流劲气,兀自触碰上去,那原本坚硬的冰壁此时竟如瀑水一般轻柔,流水之内竟别有洞天。

    他心底的讶异程度难以言表,脚步声越发临近,他念头一转,背缚起红衣少女,将毛毡盖在其身,运转流劲气护住周身,一咬牙,闷头朝着那异样冰壁处钻去。

    极寒之气霎时涌入灵识,冰的他牙齿打颤,这一钻,好似透入一股无形寒气所笼罩的冰魄,再放眼一看,此时自己竟身处于一片晶宫之中,这晶宫异常雄伟壮阔,晶莹剔透的冰晶环于宫顶,散着无尽虚幻的光泽,任何人瞧见如此壮观的宫宇,都不禁为之所动,除去惊讶,剩下的只有感叹与崇拜,他此时仿佛已觉察自己是一个异样渺小的凡人,在仰视着神灵的宫宇。

    晶宫一眼望不见边际,深邃幽深的殿堂走廊两侧尽是宽大的白色水晶柱,每个晶柱上都精雕着一双苍白深邃的瞳孔,瞳孔虽苍白却倍显黯淡寥落,空寂的晶宫毫无生气,想必已是荒废许久,但不难看出这晶宫在鼎盛时期,是如何的辉煌壮丽。

    谌仲心下的吃惊程度难以言表,这晶宫的瑰丽程度,饶是那大明皇宫较之此间也是尚有不足,这究竟是何处?这晶宫又是何人所建?种种疑问涌上心头,难以解释。

    他放目又朝着四下打量而去,幽远的冰晶走廊尽头,一直通宫顶的冰晶门若隐若现,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那如丝丝涟漪一般的波光水门,此时已恢复如初,又成冰状,试着触碰上去,依旧极寒透骨。

    透过那波光水门,外面的情形竟清晰可见,只见方才身处的那冰洞口,缓缓走进一行人,正对自己,却好似并未发现他的存在,他这才恍然,原来这波光水门,只能从晶宫向外观看,外面的人却难以从那冰洞一侧瞧见里面的情形,不禁放下心来。

    将红衣少女安置在一侧,他又顺着那波光水门向外瞧去,一瞧之下,竟叫出声来“尾……尾勺姑娘。”

    那男扮女装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娇靥仄仄的少女却正是那尾勺明媚。

    谌仲心底大惊失色,当日樱花山庄脚下一别,已有数月之久,恰逢故人,他哪能不惊。

    只见尾勺明媚薄唇轻启,明眸含笑,如秋波春水一般娇艳动人,眼神却是含情脉脉的瞅着身侧的一高大俊朗少年。

    那少年容貌俊朗,正气盎然,刀削一般的面孔极具威严之态,神情不苟言笑,眼神却是逼视四方,颇有领袖气质,一柄白玉剑悬在腰畔,锦衣青衫,背披藏蓝狐裘,梳着垂腰发髻,发白如雪,两条剑眉更显凛态,便是谌仲瞧见此少年的俊朗面貌,都有些自惭形愧。

    他顺着波光水门继续朝外瞧去,发现尾勺明媚的眼神饱含情意的锁在那俊朗少年身上,忽然心底不知怎得,竟然一揪,说不出的酸楚,更多的却是欣羡,当日樱花山庄别院崖边小筑初见尾勺明媚女儿着装,那一头粉色垂足长发,加上那少女的绝代容颜,心底自然有些欢喜,但想到家仇难报,如何能顾儿女私情,何况尾勺姑娘乃是寒门少主,自己却是贫苦寒生,便将微微泛出的情愫压在心底。

    在那樱花山庄脚下,见尾勺明媚临难,他却是毫不犹豫舍命相救,这其中虽有对狄休的恩情却也夹杂着对尾勺明媚的欢喜。相别多时,再见故人,却是别有情愫相诉,但瞧见尾勺明媚那双饱含神情的双眸,他便已肯定,尾勺姑娘的心思,可就全在身侧那俊朗少年的身上。

    他微微轻叹口气,心底酸楚之味,却是越发浓厚,好在他天性乐观,不过片刻,便已从中缓解过来,继续朝着波光水门瞧去。

    这波光水门也不知如何形成,外面人的话语如临耳畔,听的清清楚楚,只听尾勺明媚朝着身侧那俊朗少年笑道:“崖哥,我们今夜不妨在此处停歇一晚,你觉得如何?”

    听到崖哥二字,谌仲忽然想起那夜在樱花山庄从云叟口中说出的崖渔名儿,心想:尾勺姑娘口中的崖哥,想必便是剑圣尾勺於惑的亲传弟子崖渔了吧?

    那高大俊朗的少年却正是剑圣尾勺於惑的亲传弟子崖渔,他自幼无父无母,被尾勺於惑纳入内堂收为亲传弟子,十数年来鲜少在世间露面,一身修为早已能够与天下十大巨子相互比肩,他心高气傲,立志扬名天下,尾勺於惑怕其锋芒太过突显,遇到高手难免挫其睿智,便将其送到樱花山庄,让樱花婆婆对其教导。

    崖渔只是微微点头却不答话,眼神依旧逼视四周,停顿片刻,朝着身后一人平静道:“徐平,你守夜。”

    “嗯。”被称作徐平的少年粗布麻衣,好似乡野小农,腰间也是别着一把短小锄头,点过头后,便走出洞口

    尾勺明媚似是心情不错,在冰洞中踱步环视,口中萦笑道:“也不知这冰洞如何形成。”

    崖渔伸手抚摸冰壁,沉了半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明媚,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奇怪?”尾勺明媚不明所以,食指抚在薄唇间,凝眉四下细细查看而去,过了许久,却是摇头道:“不过是天然形成的冰洞,有何奇怪之处?”

    崖渔却是转头朝着身后一黑衣少年笑道:“浊牙,你觉得呢?”

    被称作浊牙的少年环胸背靠冰壁,黝黑的手臂上各配有两把金环,闻言微微颌首,笑道:“有些亮。”

    “有些亮?”尾勺明媚吃惊道,忽然恍悟,环视四周后脱口叫道:“果然奇怪,这洞四下封闭,这亮光又是从哪里来的。”

    浊牙笑道:“自然是从冰壁中透出来的。”

    尾勺明媚挥手朝着身后那粗壮汉子叫道:“阿大,你来凿开这墙壁,看看有什么古怪。”

    被称作阿大的少年粗壮有力,如此寒冷的天气却是裸着上身,好像并不惧怕寒冷,他手中握着一把铜锤,铜锤两端尖锐如锋隐隐显出寒光,他走向前来道:“是的少主。”

    说着挥动铜锤,试探性的朝着冰壁凿击而去,想来他对自己的力道掌控的极为熟练,又怕强行凿击下会将这冰洞弄塌,只是略施小力的触碰,忽然偌大的身躯如被某种无形之力弹射开来,那股颇为邪气的反弹之力竟将他击退数步,便是手中铜锤都险些脱手而出。

    他趔趄数步稳住身形,目光却是讷讷的朝着尾勺明媚渔崖渔瞧去,沉声道:“这冰壁有古怪。”

    尾勺明媚微微蹙眉做吃惊之态,却是将目光瞧向崖渔,那崖渔见状也是眉头紧皱,似是在沉思冥想什么,停了一停,伸出右掌,掌中隐显青芒,微微拂动如清风拂柳一般朝着冰壁抹去。

    他这一掌名为“揽清风”掌法虽文彬雅致,其威力却是不俗,便是寻常精铁被这一抹,也要褪去半层铁皮,但当他触碰到那冰壁时,竟连半点痕迹也不曾遗留,这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已。

    谌仲瞧在眼中也是吃惊不已,先前他并未对那冰壁加以试探,哪里想这冰壁竟如此坚硬,又想到这波光水门后隐藏着一座水晶宫,难道这冰洞便是入口所在?

    那崖渔抽掌回身,沉思了片刻,却是说道:“我们不要管这些,今晚便在这里休息,明日再行赶路。”

    众人见他发话,也就不在多问,只是每个人心头都是隐约觉得好奇无比,对于这冰壁如此古怪,究竟是何种缘由,虽口中不说,心下却是各自揣测。

    阿大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掂着铜锤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摇头轻叹,那两个始终未发话的黑衣少年似是同胞兄弟,盘膝坐在西角一侧闭目养神,这兄弟二人各配单刀,唯一不同的却是一人擅使左手刀一人擅使右手刀,大哥擅使左手刀名为远苍山,老二擅使用右手刀名为近苍翠,加上那靠在冰壁上佩金环的浊牙与那尚在洞口守夜的徐平,这五个少年被誉为寒门五杀,皆是寒门年轻辈份中的佼佼者,更是日后各大部主的候选之人。

    尾勺明媚却是始终围在那崖渔身侧问来问去,看她的模样似是极为欢喜,便是瞧崖渔的眼神都是饱含深情。那崖渔却是含笑有问必答,但看尾勺明媚的眼神却只有兄妹间的关爱而无男女之情。

    少女的心思并不复杂,能够依附在心上人的身前便是最大的欢愉和幸福,尾勺明媚还哪里会注意那崖渔看她的眼神?何况她身为寒门少主,又有着绝代容颜,对于青梅竹马的崖渔,在她心中,想必已早就将其当做日后感情的归属了。

    谌仲瞧此情形,心下只有微微轻叹,身侧的红衣少女依旧沉睡,这水晶宫不知凶吉,他绝不敢深入,斜躺在那波光水门处,缓缓闭上双目,没过多久,便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