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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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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屋里的佣人已经睡下,偌大的空间更显得静悄悄。周睿一路把余疏影背到卧室,他连灯也没有开,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余疏影像个调皮的孩子,她伏在他背上,没有半分钟是安分的。上楼梯的时候,她还在乱扭,周睿拿她没办法,只能一边托扶着她,一边放慢脚步。

    今晚余疏影似乎比往常都要兴奋和腻人,周睿想她多多少少也有几分醉意,把她放到大床,他就打算给她兑杯蜂蜜水解解酒。正要起身,余疏影的手臂倏地环住了他的腰:“你去哪儿?”

    周睿俯视着她,忍不住在那粉嫩的脸颊掐了一把:“给你兑蜂蜜水。”

    “可是我不想喝……”

    “那也得喝。”周睿说,“让你别喝酒,你偏偏要跟我对着干。”

    她委委屈屈地说:“人家跳完舞口渴呀……”

    周睿不接受她这个解释:“我不是给你鲜橙汁了吗?”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又没喝醉……”

    他说:“醉酒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那你有没有醉?”余疏影反诘。。

    周睿失笑,多逗了她一阵子,他说:“你歇一歇,我很快回来。”

    周睿折回时,卧室里空荡荡的,隐隐有水声从浴室传来。将蜂蜜水搁在桌面,他伸手解开衣扣,刚把衬衣脱下,余疏影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周睿你在不在?”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氤氲的热气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周睿的动作一顿,随即应声:“怎么了?”

    余疏影本想着他还在楼下,本想着随便问问,不料他已经回来。她从架子上扯来浴巾,硬着头皮回答:“我忘了拿衣服了……”

    外面静默了三两秒,周睿的声音便传来:“把手给我。”

    余疏影将手伸出去,可是碰到的不是衣物,而是周睿那温热的手掌。在眨眼的瞬间,她的手臂一紧,随后就被外面的男人拉到怀里。

    一头扎进周睿赤-裸的胸膛,余疏影被热蒸汽熏红的脸蛋又烫了不少。她揪住那条摇摇欲坠的浴巾,一把男声从头顶传来:“你是故意的……”

    尚未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余疏影已经被人腾空抱起。抬眼正好看见周睿那绷紧的下颚线条,他像是察觉她的视线,垂眼望向她:“我们一起洗。”

    他唇边带着笑,但眼底那抹光却分外慑人,余疏影瑟缩着肩膀,呐呐地开口:“我洗好了……”

    “不要紧。”周睿慢悠悠地说。

    余疏影被放在盥洗台上,周睿那高大的身躯堵在跟前,她倍感压力。她表情警惕地往后挪了半寸,他有点不满,搂住她的腰便重重地吻了下去。

    周睿势如破竹般撬开了她的唇,娇涩的嘤咛声落入他耳中,他浑身的血脉都在奔腾。

    浴巾悄然落地,水雾密布的镜子映着一双紧密相拥的男女,极尽缠绵。

    那晚周睿虽然克制,但仍旧让余疏影筋疲力尽。她安安静静窝在周睿怀里睡了一夜,周睿却几乎彻夜未眠,直至天际发白,他才浅浅地眯了一下。

    唤醒余疏影的是一阵细小的动静,她艰难地掀开眼皮,转了转微微发僵的脖子,就看见躺在她身侧的男人正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察觉她醒来,周睿倾身给了她一个吻,语气温柔地说:“早。”

    昨夜的记忆一哄而上,从盥洗台到浴缸,从软榻到大床,每处都留有一帧帧火辣辣的画面。周睿用他那低哑诱人的嗓音,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她神魂颠倒,身体深处的灵欲被他掌控。他让她叫她便叫,他让她喘她便喘……

    余疏影涨红了脸,她将手抽回,却意外地发现中指上多了一枚镶着粉钻的戒指。将手举到自己眼前,她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周睿,神情有几分呆滞。

    周睿重新握住她的手,接着问她:“喜欢吗?”

    余疏影回答:“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周睿原本还有一丝忐忑,听了这话,他不禁喜上眉梢。他将她搂紧,下巴搁在她头顶:“戴了我的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都要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空调被下的他们痴缠地抱在一起,周睿的手臂收得很紧,这副架势跟昨晚无异,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余疏影堪堪地吐了一口气,故意说:“代价还挺大的,这戒指看来很值钱呀。”

    他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用诱哄孩子的语气对她说:“值不值钱无关要紧,你先答应我……”

    余疏影转动着眼珠,最终看向他:“这是我的终身大事呀,你不给我时间考虑吗?”

    周睿危险地眯了眯眼:“这还要考虑?”

    她“嗯”了一声,之后将戴个戒指的手递到周睿面前:“我要是不答应,你就把戒指送给别人了吧?”

    周睿说:“我继续给你送,送到你答应为止。”

    余疏影笑嘻嘻地问:“要是我一直不答应,你很容易倾家荡产的。”

    他不假思索就说:“你愿意收,我买到倾家荡产又何妨?”

    “肉麻死了!”

    余疏影这阵子嘻嘻哈哈地玩闹,当她在镜前发现自己的脖子、肩头以及锁骨红痕,她几乎抓狂。

    这种天气穿高领衣服或戴围巾只会欲盖弥彰,无奈之下,余疏影只能拿遮瑕膏遮挡。在浴室捣鼓了大半天,她才不情不愿地出来,看见周睿就恶狠狠地瞪他。

    “怎么啦?”周睿一副无辜的样子,问完又想过来亲她。

    她连忙抵住他的胸膛:“你别过来!”

    这么力气自然抵不过周睿,他箍着她的手臂,牢牢地她控在怀里:“刚才还好端端,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他的声音沉沉的,余疏影耳朵的神经都躁动起来。他又问了一遍,血气涌到头顶,她低声回答:“……我怎么见人!”

    尽管只能听见后半句话,但周睿立即明白过来。他忍着笑,托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下:“我觉得还行,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周睿哄了她好半晌,她才随他到楼下吃早餐。

    周家两位长辈都在,他们眼神锐利,当那目光不约而同地扫过来,余疏影的心一虚,竟然不太敢跟他们对视。

    在旁的周睿神色自若,他如常跟他们说早安,之后就帮余疏影往吐司上涂果酱。

    今早余疏影只知道埋头苦吃,脸色有些许不自然,周立衔关切地问:“疏影,你不舒服吗?”

    余疏影摇头,而周睿就说:“她昨晚喝醉了,脑袋还沉着呢。”

    周立衔皱眉,他叫来佣人,让她帮忙备一壶醒酒茶。

    余疏影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已经好很多了。”

    周立衔笑她:“你的酒量肯定遗传了你爸爸的,他也是特容易喝醉。”

    这时周老太太凉飕飕地开口:“女孩子呢,品一品葡萄酒没问题,但喝得酩酊大醉就太不像话了。”

    周立衔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难得这么开心,就让孩子们尽兴一下,况且有小睿看着她。”

    这对母子又借题发挥地吵架,周睿懒得出声,他体贴地给余疏影打点早餐,吃完就结伴到后院赏花了。

    跟普罗旺斯的庄园相比,这边后院所栽种的花木则要精致典雅得多,映着晴空下的蓝天白云,更是赏心悦目。

    周睿从玻璃花房拿来一顶帽子和一把修枝剪,余疏影将剪刀夺过来,满脸兴奋地问:“你要教我折枝扦插呀?”

    他将帽子扣到余疏影头上,接着回答:“不,我们要当一回采花大盗。”

    周睿将开得正盛的薰衣草剪下来,她半蹲在他身侧,帮忙整理他手中那束薰衣草。

    蓝紫色的小花千娇百媚,余疏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花香浅淡,但草本独有的气息却沁人心脾。灿烂的阳光照得眼睛眯起来,她拉了拉帽沿,然后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给我试试。”

    周睿耐心地教她摘剪方法。余疏影这才知道,原来这也是一门学问,她笑着说:“你不当花农实在是浪费了。”

    他指了指左侧那篇鸢尾花,“那全是我种的。”

    “真的吗?”余疏影倍感惊奇,像她这种连仙人掌都养不活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培植一片花田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

    周睿笑着说:“很稀奇吗?”

    花期已过,丛中只能找到三两朵快要凋谢的鸢尾花。周睿将它们全部采下,然后跟薰衣草放在一起,用绸带捆绑成一束,最后交到余疏影手里。

    简简单单的一束花,余疏影却觉得这比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还让她欢喜。她心窝发烫,如珠似宝地讲花束抱在怀里:“送我的呀?”

    周睿牵着她往树荫下的长椅走去:“我好像还没有给你送过花。”

    余疏影将脑袋倚在他肩头,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鸢尾花的花瓣:“你为什么要种这种花呀?”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周睿回答。

    她摸索到周睿的手,轻轻地握住。他们对视了眼,周睿给了她一记微笑,随后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周睿告诉她:“我妈妈也很喜欢打理园艺,她还在的时候,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院子。她是一个花痴,在她眼里,花开花落都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

    夏季微风轻轻拂过,花田随风起伏摇摆,坐在长椅上的男女亲密依偎,日光从树桠枝叶的缝隙间撒下,为他们的发梢镀上了点点金光。

    余疏影安静地聆听着他讲他母亲的往事,他语气和缓,她却觉得眼眶热热的,内心有几分说不出的酸慰。她抬起头来,轻声询问他的意见:“带我去看望你妈妈好不好?”

    周睿母亲葬在西部一个朴素而安宁的小城镇。他们搭乘火车前往,沿路风光独好,周睿告诉她:“我妈妈虽然虽然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非常向往平淡安乐的生活,所以她执意要长眠在那个小镇的墓园里。”

    余疏影说:“那她对你的影响一定很深。”

    他点头:“她虽然不在了,但还是会影响我一生。”

    由于出发得晚,他们抵达墓园已经临近黄昏。周睿牵着她,最终停在母亲的墓碑前。

    出门的时候,余疏影特地带上了周睿送她花束。这一束花是他们一起采摘的,也是她很重要的礼物,她觉得没什么比这份见面礼更加意义非凡了。她弯下腰,庄重地把花放在墓碑旁:“阿姨,我是疏影,我来看您了……”

    周睿掏出手帕,余疏影向他伸手:“给我吧。”

    她单膝跪在碑前,认真地拂掉上面的灰尘。

    美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原本孤清的墓园,似乎因他们的喃喃低诉而添上了些许暖意。

    离开墓园以后,他们没有赶回巴黎,决定在镇上的旅馆留宿一晚。这其实是周睿的习惯,以往来这边看望母亲,他都不会立即离开,留在这里,他总觉得跟母亲的距离很近。

    周睿常住那家旅馆的主人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她认得周睿,不仅给他们留了景致最好的房间,还十分热情地为他们送了一些刚烤好的黄油曲奇。

    他们在旅馆的餐厅吃晚餐。余疏影咀嚼着沙拉,突然低下头,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周睿虽然不解,但不自觉地被她感染,唇角微微上翘:“有什么这么高兴?”

    余疏影告诉他:“我突然想起你带我去剧组探班那次,好像也是这样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是啊。”周睿说。

    没想到他会这么老实地承认,余疏影不太好意思看他,眼睛直直地盯着盘子里的芝士卷:“我要去看别的男人,你不吃醋呀?”

    周睿摸了摸下巴,而余疏影窃笑。瞧见她那副得意的样子,他稍稍倾身,压低声音对她说:“你等着,这笔帐我会跟你好好地算。”

    这男人唇边的坏笑让余疏影泛起不祥预感,她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算啊……”

    周睿的眼里多了几分暧昧,他说:“今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