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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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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宫里头传来消息,颜贵人最终还是死了。

    一尸两命。

    一同传出宫外的,还有皇上亲下的圣旨。

    五皇子萧梓琛,不知检点,德行有失,冲撞圣上。今从皇室族谱中除名,贬为庶人,流放益州。

    颜贵人和五皇子的事,数宫闱丑事,乃是禁忌,不管在宫里头如何留言满天飞了去,总归不会闹出宫外,不然,皇室的脸面何在?

    所以这道圣旨一下,上至不知情的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是一片哗然。

    纵观大齐历史,被废黜皇子身份贬为庶人的,大抵也只有五皇子这一位了。

    以往五皇子虽然也不受宠,做的事又不怎么靠谱,但到底是皇上的亲骨肉,皇上再气再恨,也不过是面子上罚一下,闹得狠了,顶多也不过将五皇子禁足几个月。

    益州那是什么地方,西南蛮荒之地,寸草不生,一个被废黜的皇子,被流放到那种地方,不死也得残了。或者运气差一点的,也许在路上遇到什么天灾*就死了。

    所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上此举,实际上就等于给五皇子判了死刑。至于五皇子到底做了何事惹得皇上如此勃然大怒,这个中的原因足够大家揣摩好一阵了。

    五皇子离开京城时走得悄无声息,没给京中这潭静水造成任何的涟漪,日子依旧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去,并未因他的离开而有任何的变化。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京中的贵女们都松了口气,不用再担心莫名其妙便被五皇子调戏上了。

    最初得知了这两个消息时,溶月好一阵唏嘘,尔后想想便释然了。若五皇子不起害她之心,最后便不会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归根结底此时还是他自己造的孽。

    只是颜贵人。

    溶月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颜贵人同她分手之后为何会去凌波殿?她身边的那个宫女又为何会留她独自一人在殿内自己去请太医?

    一个个谜团还缠绕在心里,剪不断理还乱。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丢了开来。不管怎么说,颜贵人已经死了,知晓这其中内情的人估计也已经见阎王去了,而那些秘密只怕会永远地埋藏在时光的尘埃里再也见不了天日。

    溶月收回思绪,用银勺搅了搅面前青瓷玉碗中快要凉透的红豆小米粥,勺子和碗沿碰撞发出“叮咛”一声清脆的声响。

    “郡主,这粥都凉了。奴婢给您去换一碗吧。”云苓从外头挑了帘子进来,看一眼溶月眼前的小米粥,皱着小脸道。

    “不用换了,撤下去吧。”溶月懒洋洋道。

    “郡主,您早上就吃了这么一小碗粥,这怎么……”云苓念念叨叨还想再说,溶月挥挥手直接制止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四姐姐那边什么情况了?”溶月拿起帕子擦了擦唇畔看向云苓。

    云苓一边收拾着碗勺,一边摇摇头,“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是四姑娘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得慢慢调养。听说三夫人天天以泪洗面。”

    溶月眼角微微挑了挑,暂时还好不起来……说不定也是好事。从皇上居然能狠得下心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流放到边疆就知道,他一定是气极了,因此但凡跟这件事沾上点关系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明曦机灵,早早地溜开了去,沈滢玉若是没疯,单凭她居然看到皇上的妃子同他儿子搅和到一块,现在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抿了口热茶,起身理了理衣衫,“走,跟我去娘那里看看小弟弟去。”

    到了清芷院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爹爽朗的笑声,溶月心中欢喜,不由加快了脚步。

    “爹,什么事把您乐成这样啊?”溶月露齿一笑,挑起帘子打趣道。

    “阿芜来啦?”定远侯转过身看见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你快过来看看,轩儿正在吐泡泡呢。”

    是了,她今生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弟弟已经取了名字了,是爹取的,就叫沈慕轩。轩,乃星名。辰,亦有星星的意思。沈慕辰和沈慕轩为星,溶月为月,星月交相辉映,蕴含了定远侯美好的希冀在里头。

    溶月走上前,自己搬了个小杌子坐下,托着腮帮子喜滋滋地看着趴在榻上玩得高兴的弟弟。小弟弟黑溜溜的大眼珠子转了几转,看向溶月,嘴一咧,露出一个大喇喇的笑容来,小手不断地挥舞着,兴奋极了。

    溶月瞧着他肉嘟嘟软绵绵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喜欢,起身坐在榻沿上,冲着小弟弟拍了拍手。沈慕轩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吭哧吭哧就往她这边爬。

    溶月看得心都快化了,一把抱起他猛亲了一口。沈慕轩可一点也不扭捏,被溶月占了便宜还笑得傻乎乎的。

    侯夫人眉眼带笑道,“轩儿倒是个乖巧的,都不怎么哭不怎么闹腾。”她打趣地睨溶月一眼,“哪像阿芜,那个时候认生得很,就连你爹抱抱你你都哭得声嘶力竭的。”

    溶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撇过眼看着定远侯嘟了嘴道,“那肯定是爹爹回来少了,我不认识了。”

    “是是是。”定远侯这会心里跟喝了蜜似的舒坦,哪会跟她计较这些。

    “小轩轩抱给祖母看过了吗?”想起那日老夫人说的话,溶月眼中闪过一丝暗色。虽然她讨厌老夫人,但到底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了。

    “看过了。”侯夫人神情淡了些,“老夫人抱着逗了一会,赏了个金项圈下来。”说着,努努嘴,示意溶月看向梳妆台。

    溶月顺着她的视线瞧去,不由地撇了撇嘴,嘟哝道,“她打发叫花子呢。”。这个老夫人,也忒小气了些,就这么个细不溜秋的金项圈,看着糙喇喇的,她也好意思拿出手,别平白辱没沈府的名声了。

    侯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脸上神色淡了几分。左右她也不会给小轩轩带上,顶多抱去给老夫人看的时候带着做个样子罢了。

    亏得上一世溶月还觉得娘亲是个糊涂的,现在才知道,侯夫人心里门儿清似的。以前只是她性子单薄,不怎么想争。这一世溶月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着,再加上在溶月有意无意的抖落之下,老夫人和二房三房做得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给她知道了,顿时心里就对她们没了念想。

    现在她只想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只要她们的爪子不要伸得太长,自己还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若惹到了自己和自己家人头上,她保准会睚眦必较地还回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打落门牙朝里咽了。

    定远侯见此,心里也明白,虽然老夫人不是她的亲身母亲,但到底唤她一声母亲,叫定远侯这等忠孝之人说老夫人的不是,他还真有些说不出口,只得讪讪地转了话题道,“今儿是月圆之夜,晚上叫人做一桌菜来,咱一家人在院子里吃吃饭聊聊天,好久没有这样了。”

    溶月自然看出了他转话题之意,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爹,娘还没出月子呢,哪能大晚上的跑到院子里去吹风了?”心中不禁腹诽,他这个爹爹,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愚忠愚孝了,改明儿自己得多给他吹吹耳旁风才是。

    定远侯一愣,尴尬地笑笑,有些心虚地看向侯夫人,“诗韵……”

    侯夫人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你啊,为人夫的,还没有女儿贴心呢。你要真想吃,到时候在这厅里摆一桌便是,从窗户望出去也是能看到月亮的。”

    定远侯倒也不恼,“嘿嘿”一笑,一把搂过溶月的肩,自豪道,“那也是夫人教养得好不是,为夫可真要好好感谢夫人了。”

    溶月听着他们两个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牙都要酸掉了,难怪娘亲每每看到爹的来信时就会羞红了脸,原来别看爹看上去不善言辞的,哄人的功夫可是一套一套的。

    她咳了咳,扭过身子道,“那个……爹,娘,最近天气快转凉了,阿芜打算给你们缝两个护膝,我就先回房了啊。”她瞥一眼泛秋水,面色红润的侯夫人,“娘,您注意养好身子啊,注意别吹风。”说着,若有所思地瞟一眼定远侯,然后脚底抹油飞快地溜走了。

    回到房中,溶月吩咐云苓道,“你去库房里头帮我找两匹柔软舒适的料子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皮毛,都给我拿过来。”最近天气渐渐转凉,娘还在坐月子,受不得凉,爹那边又是苦寒之地,御寒保暖自然也是头等重要的事,所以溶月老早就琢磨着要给他们做几个护膝了,只是一直不得空,这才拖到了现在。

    等云苓去了库房,她便让玉竹去房中拿了针线篓子出来,跟她一起细细地挑着合适颜色的丝线来。

    这护膝虽然是穿在里头的,可溶月也不想马虎了去,精心画了几个花样,准备绣在上头。

    刺绣绷子上已经绣了几针了,溶月穿好针,开始绣了起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玉竹说着话。

    “回头吩咐厨房多做几样爹爱吃的小菜。”想到爹说的晚上一起好好吃顿饭的事,溶月视线未转,只低低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玉竹笑吟吟应了下来,“今儿天气很好,晚上月亮应该很大很圆。”

    “是啊。”溶月随口应着,突然想起什么,手一抖,绣花针刺到了食指尖儿上,顿时渗出几滴殷红的血迹来。

    “哎呀,郡主。”玉竹抬头一瞧,大吃一惊,忙放下手中的丝线,凑过来仔细看着。见没什么大碍,只是刺破了很小一个地方,这才微微放了心,拿了一块洁白的帕子替她摁住了,边心疼道,“郡主,奴婢还是不要同您讲话了,免得您分了神去。”

    溶月摇摇头,将刺破的指尖送到嘴里吸了吸,思绪却早已飘远了。

    今儿又是月圆之夜了。也不知道……萧煜的毒有没有好一些……那个神医有没有成功取回迦南果。

    她想了一会,突然回过神来。好好地自己想起萧煜做什么?他这会是在京中,在自己的府邸里,难道还会出什么事么?

    溶月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脑中萧煜的影子给甩出去,可突然又想到上次娘生产那日,只匆匆瞟了萧煜几眼,也没心思仔细看他面上气色有没有好一些,现在不由地有些懊恼起来。早知道那日就仔细瞧一瞧他了,也免得她现在这么不安心……

    不对啊,萧煜是好是坏,同自己有什么关系?溶月又摇了摇头。

    可是明曦说……那日萧煜为了救娘,催动了内力挥出了那一掌,她记得萧煜同自己说过,那个苏神医告诫过他不要妄动真气的,他不会因为那样身上的毒又加重了吧。

    玉竹在一旁瞧着溶月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不由奇怪道,“郡主,您怎么了?”

    “啊?”溶月猛地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赶紧把思绪转移到手上的绣花绷子上来。

    可绣着绣着,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这针平常拿着挺顺手的,今日却怎么绣也觉得不是滋味。

    溶月长叹一口气,索性将东西丢到一边,不绣了!

    玉竹抬头好奇地看着她,“郡主,可是累了?要不奴婢帮您揉揉?”

    溶月悻悻地摇了摇头,定定地望着窗外出了神。突然,她一拍软榻站了起来。

    玉竹被她拍得又是一惊,结巴道,“郡主……您……您怎么了?”

    “玉竹,想不想出府?”溶月看着她,笑得一脸狡黠。

    “啊?”玉竹一时没反应过来,抱着几匹布料皮毛进来的云苓却是听到了,兴高采烈道,“奴婢想!”

    溶月哭笑不得地看向刚进来的云苓,“你啊,耳朵倒是挺尖的。”

    云苓嘿嘿一笑,将手中的布料放下,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郡主,您要去哪啊?”

    溶月被她看得一虚,别过眼道,“你想去哪?”

    “奴婢自然是跟着郡主了。”

    “哦,那换个男装,去闲王府吧。”溶月轻描淡写道,心里头却是在偷偷打着鼓。

    云苓却没有她意料之中的吃惊,只轻轻“哦”的一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倒是玉竹有些惊讶了,“郡主,咱去闲王府做什么?”

    溶月咳了咳,“上次王爷送娘回来,我还未曾好好谢过他。”

    玉竹愈发迷糊起来,“郡主,不用等着侯爷和大少爷一道吗?”她话音刚落,身边的云苓却是一把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了,心里头直犯嘀咕,玉竹平常是比自己机灵不少,怎么在这上面却不开窍呢?

    玉竹虽然还是疑惑,但好歹没有再问,只瞪了云苓一眼。

    溶月愈发有些尴尬起来,只得道,“你俩去换了男装吧。”说完,逃也似的进了内室换衣服去了。

    溶月换好衣裳,派小丫鬟去同爹和娘说一声自己出府去逛逛。换做平常溶月就偷偷溜出去了,因为娘肯定不许她随意出门。可今天爹在,爹一向疼她,又觉得溶月虽然是女孩子,但偶尔去外头走走逛逛开阔下视野也是必须的,便放心大胆让小丫鬟去说了。

    爹果然很快就派了人回话,让她带上两个侍卫,还有就是早点回来。

    溶月自动忽略了前一句话,带着云苓和玉竹出了门。开什么玩笑,她哪还敢带侍卫,要是让爹知道自己往闲王府跑去了,那还得了!

    溶月虽没去过闲王府,但萧煜在邺京城可是排得上号的人物,随便找个老百姓一打听便知道怎么走了。

    闲王府离侯府并不远,走了一小会便到了。

    溶月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府邸,古朴大气,并没有多少奢华的感觉,府门口高悬一块墨色牌匾,上书“闲王府”三个金色大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听说这还是先帝亲自提的,溶月不由多看了几眼。

    府门倒是开的,门口站着两个面容严肃的青衣侍卫,目不斜视,溶月在门口晃悠半天了他们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来。

    溶月不由腹诽,这闲王府的侍卫,怎么跟刚认识萧煜时候的他一个德行,都是冷冰冰的板着这副脸。

    她上前两步,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微微作了一揖粗了嗓子道,“请这位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在下有事求见王爷。”

    那侍卫彬彬有礼地回了一礼,面上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请问公子可有预约?”

    有没有搞错,见一下萧煜居然还要提前预约的?

    那侍卫见她不出声,又道,“今日府中来了贵客,王爷怕是不大得空。公子若是没有提前预约,还是请改日再来吧。”

    他说得客气,溶月倒也不好如何为难他,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道,“我同王爷预约了,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沈七求见,王爷会来见我的。”

    那侍卫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并未表现在脸上,微微打量了她一眼,鞠了一躬道,“那便请沈公子在此稍等片刻。”说着,转身进了府中。

    溶月没等多久,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影朝这里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方才那个进去报信的侍卫。

    那人影很快闪到了溶月跟前,一见到溶月,他不由眼神一亮,“郡……沈公子!居然真的是你!快进来吧!”

    溶月哭笑不得,眼前这个看着她一脸放光的人,不是亦风还有谁?

    ------题外话------

    第一次干啥,自然是第一次去闲王府了,想啥呢~

    嗷,明天一定有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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