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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初新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娇娇女。
一直以来，她示之以人的温柔都从未作伪。
但是，现在的她，是真的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辛辛苦苦挖的坑，眼看着就要猎到狗了，结果你就这么给我填上了？！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破局填坑倒还好，技不如人，姐认了。
然而，猎物并没有察觉危险，反倒是山神显灵，从山顶上轰隆轰隆滚下来一块大石头，二话不说就把大坑给推平了……
搁谁不气？！
初新躲在后面瞪着浮躁，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她特意让刘夜问过售楼处，明明昨天还只有一期的19号在售，今天下午过来，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套二期房源。
你们是老天派来玩我的吧？！
浮躁总监只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好像被严冬寒风贴着肉在吹似的，回头一看，只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大美妞跟在后头，不由纳了闷了。
什么时候着凉的？
不行，我得努力打动汪总，万一要是病重了不得不休息几天，这栋房子可未必轮得到我卖了……
如此想着，他介绍得越发卖力。
新空出来的那栋别墅确实不错，建筑面积700平，地上两层，半开放式地下一层，占地面积3.5亩。
不管是位置、格局或者环境，都无愧于顶级二字。
汪大少是越看越满意。
结果可把初新愁坏了，左思右想，只能从钱上下手。
“各方面都算不错吧……麻烦你报个价。”
初新平平淡淡的开口，倒是把浮躁弄一愣。
哟？
居然能替汪总问价钱……什么身份啊？
他感觉到初新似乎并不是二奶小蜜，不由提高了警惕。
“我们的别墅非常抢手，您二位可以不相信我，但是随便找朋友问问应该就有答案。
我们对外报价，基本上是38万一平，当然，您是能够提升我们小区格调的贵客，我会给您一个最优惠的整体报价——4.8亿！”
要是按照建筑面积算，汪言真没少占便宜，省下整整5000万巨款。
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顶级别墅哪有按报价成交的？
像是汤臣一品那种大平层，基本上是有一平算一平的价钱，单价20万，500平，那就是实打实的一个亿，最多打个9折。
别墅不一样。
别墅有院子有地下室有阁楼有绿植，都要摊在建筑面积里，所以单价的水分极大。
浮躁的第一次报价极其缺乏诚意，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他给汪言留下了非常广阔的议价空间。
然而狗哥并不是一个擅长讲价的人，所以他回头使了个眼色——
Dave，上！
结果没等Dave出马，初新提刀杀出阵来。
“汪汪，要不然算了吧？养别墅本来就麻烦，商家又没什么诚意，不如买两套大平层自己打通。”
汪言没时间去想她为什么会学着刘璃叫自己汪汪，当前要务，是配合。
“哦？怎么个麻烦法？”
“你看啊……”
初新走上前，侃侃而谈。
“现在这房子是套毛坯，上上下下加起来2000平，房子大，细节就多，要想收拾到差不离的程度，至少得一个亿。”
浮躁确实有点浮躁，急忙打岔：“怎么可能用得了那么多？每平米一万的标准就已经远超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了……”
“呵呵！”
初新不屑冷笑，巴拉巴拉拿出一套道理。
“装修从来都是跟着房子走的，500平的大平层，每平米一万的装修费用，就够得上豪宅标准了。
可是2000平的楼王级别墅，如果不装出独一无二的高标准来，反倒惹人笑话。
那么，买那么大还有什么意义？
想凑合，想着差不多就行，那不如买19号那种500平的小院别墅。
其实500平已经不小了，卧室里的床品用的是整套Renata吧？15万出头没错吧？
可是楼王就得用Hastens+TRECA！
一间卧室的床垫加床品，价格轻松超过200万，这栋别墅有几间卧室？
只要不买这么大，装修钱轻松省下一半。
关键问题是，你就自己住，买那么大干嘛呀？”
多装几个小姐姐啊……
狗哥默默在心里回应，却并没有说出来拆台。
初新的表演还没完，从头到尾把花钱的地方数了一遍。
一平米的物业费，一年200+，但是要收拾庭院和游泳池，仍然需要另外雇人。
家政收拾一次房子，16000+。
假如大堂的水晶灯买得太好，单独收拾一次2w到5w不等。
管家、女仆、厨师、司机，四样备齐，一年至少200万工资。
把酒窖收拾个差不多，1000万打不住，5000万不稀奇。
……
随着初新一样一样的掰手指头，浮躁被算得满头大汗。
太厉害了！
感觉她家里至少有两套别墅，而且是住了好久的那种，不然不可能把别墅驱蚊系统的费用都算明白。
一整套光谱驱蚊系统加上一整套定时菊酯驱虫系统满功率运行一年的费用是多少？
45万！
以后科技发展了，再安装新系统，还得加钱。
大别野多费钱，汪言直到今天才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总而言之，方方面面都比平层麻烦，比平层废钱，比平层需要更多服务人员。
碰到这么一个有见识的，浮躁有点绝望了。
一路抵抗一路降，把价格降到了3.75亿，开始死猪不怕开水烫。
其实这个价格仍然有巨大的利润空间，赶上不好的年景，再讲下来5000万没有丝毫问题。
但是特别不巧，今年是个好年景，甚至是国内房价最后的疯狂之年。
而魔都因为不批别墅用地了，所有的在售别墅都可以称之为稀缺品，东郊壹号确实不愁卖。
容积率0.25%，绿化率60%，绝品之说，真心不是开玩笑的。
初新磨了好久，终于再无寸进，不由无奈的向汪言一摊手，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
她确实尽力了，讲价的时候一点没放水。
但是，她也暗暗的达成了目的。
别墅售价3.75亿，装修至少1亿，酒窖0.5亿，十年的维护成本接近1亿……
她把花费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了汪言眼前。
在她想来，再怎么土豪吧，什么家庭能撑起这种级别的花销啊？
不是有没有那么多现金的问题，是家长认为有没有必要的问题——她很清楚，汪言的父母似乎并没有定居魔都的打算。
所以……不用谢我！
姐只是怕你冲动吖~~~
“汪汪，我觉得，真的不太划算，别墅的利用率太低了。
要不然我们再看看别的？
你现在正在创业，拿出太多现金，对发展不好。
有一个亿，精装修的大平层随便挑，住着舒服又省心……”
最后的最后，她特别贤惠的劝了汪言几句。
替狗子考虑得面面俱到，台阶都准备好了。
然后……突然被狗子面带感激的拍了拍手。
“新新姐，谢谢你，已经很好了，就这样吧！”
“跟姐还这么客气？好，那我们……”
嗯？！
初新随着惯性客套了半句，突然意识到不对。
什么叫“就这样吧”？！
猛的一抬头，就看到汪言正在和浮躁总监做最后的确认：“全款的优惠是多少？”
我……去……
她瞪大眼睛，看着狗子在拿下最后的92折优惠后，掏出支票本。
接下来，是一段浑浑噩噩失去了感觉的时光。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踏马在干什么？！
直到稀里糊涂的被汪言拉上车，听到他叹了口气。
“算了，凑合着就买这儿吧……”
你是人吗？
初新小姐姐都快要气炸了，可惜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然一拳打屎他。
她已经不想挣扎了，只是仍旧难以置信。
“你就这么买下了？！”
她的本意是：介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和家里商量一下的么？
结果汪言很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反问：“这么便宜的顶级别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偏偏是今天业主退订，合该是我的嘛！”
闭嘴！
我不想和你说话！
从今天开始，欧皇和暴发户都是老娘的一生之敌！
初新无力的往座椅里一瘫，心累，失魂，丧志。
佛祖在上，我和狗子是不是真的没有缘分啊？
想要当个邻居都百求不得，想结为夫妻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我从小到大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正当初新丧得不行，开始怀疑一切的时候，突然听到汪言吩咐Dave：“去黄浦滨江。”
纳尼！？
初新扑棱一下支起身体：“干嘛去？”
汪言奇怪的看着奇怪的初新：“买栋平层啊？别墅没有大半年装不下来，我得有个临时落脚的地儿吧？”
MMP，我是猪吗！
初新骂了自己一句，瞬间满血复活：“对哦……看来姐还能再帮上你一点小忙？好，粗发！”
你不对劲！
狗哥终于发现，今天的初新特别不对劲儿。
问题出在哪？
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只好把原因归结于她的变态。
额，基本没啥毛病……
接下来的事再没什么好讲的，临时居所到底买在了黄浦滨江，普普通通的一套400平小平层。
价格不贵，7000万出头。
所谓的精装修也就那么回事吧，真心不如叶莹莹的设计更符合狗哥心意。
唯独270度的开阔视野算是亮点，站在客厅向外俯瞰，外滩的繁华尽收眼底，特别适合搂着姑娘趴在落地窗前共同赏景。
汪言和初新站在落地窗前往下望时，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
99的特殊分配这扇窗，完全是绝配。
像苗苗就不行，99的颜值分，就应该面对面的抱在怀里，或者经典传教士。
这叫知人善用。
下课！
……
简简单单的搞定房子，预算花出去4.5亿，狗哥终于算是在魔都落户了。
户口当然不是问题，购房资格更不是。
类似的规定从来都不是用来约束神壕的，汪言甚至都没亲自过问，就被有财处理好了。
搞定这件小小的杂事，汪言就开始闭关。
学神时间还剩小半个月，不能浪费，王庭娱乐的事情一概不管，只对天命科技的工作保持关注。
很奇怪的是，初新居然也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来酒店看看，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帮汪言布置房子。
她愿意做，狗哥自然不会拦着，正好乐得轻松。
到月底的时候，天命科技基本走上正轨。
标志是——短视频软件开发小组成员全体就位。
项目立了，名字还没有起，可见汪总的任性。
对此，公司内部是很有一些嘀咕的，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大家的积极性还是能够保证。
这样就足够了。
汪言并不需要说服他们，告诉他们新软件未来会有多么成功。
画饼的任务是梁汝实的。
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立规矩。
临开工前，汪言去给公司全体员工开了个会，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这群天之骄子的气焰全打消了。
“于我而言，这是一次有趣的尝试，就像我去拍电影一样，结果很重要，却绝非事关生死。
于诸位而言，天命科技的意义恐怕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想想看——
10亿的初始资金砸下去，如果砸不出一个好的结果，你们会如何？
第一，三四年的时间荒废掉了，一事无成。
第二，外部风评崩塌了，业内会觉得这是一个无能的团队。
第三，你们恃以生存的技术落伍了，还来不来得及再重新跟上主流？
这一次失败，就会令你们失去很多很多。
从这个角度来说，天命科技其实是你们的事业，而我更像是一个为兴趣买单的投资人。
所以，软件的名字你们自己商量，这项殊荣，我交给你们，连同压力一起。
胜利，你们成就伟大，升职加薪拿股权，我分享一点点荣光。
失败，我再去投新团队、新项目、新爱好，你们为梦想陪葬。
路就在脚下，你们自己走。”
汪言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高薪+失去高薪的后果+尽快加薪的可能……在没有真正做出成绩之前，这就足够了。
公司的发展方向依旧不清晰，但是所有的员工都被打满了鸡血。
一款基于推荐算法的短视频软件，正在飞快的成型。
在外观和功能上，天命科技没有走任何弯路。
因为，就像公司名一样，它承自天命。